我在成为锦衣卫的那天起,就立下了誓,永远忠于大明。
可是我没有想到,有朝一日我也会背叛自己的誓言,成了人人唾弃的乱臣贼子。
……
人死后真的有灵魂吗?
跟在陆裴司身边这些日子,我终于知道了答案。
暗室烛火摇曳,昏黄的烛光穿透我的身体,在地上留不下一点阴影。
我的灵魂轻荡,屋内无一人能发现我。
本以为在南广城的任务里,我暗探身份败露后便是结局。
可没想到再次清醒时,却回到了北镇抚司。
我到现在都想不通,明明万无一失的计划为什么会出现纰漏。
我拼命寻找南广城主叛国的证据,结果却在重伤之际被叛军杀死,将我的尸体与证据一起丢入火中。
想到这,我嘴角不由挂上一丝苦楚,眼底的愁无法化开半分。
刮骨刀交错碰撞时发出清脆的声音一瞬将我思绪拉回。
陆裴司看着面前的仵作,江序,声音漠然。
“江序,这具尸体,还没有人来认领吗?”
我看着他一丝不苟的神情,心里浮起丝丝感叹。
陆裴司是我的未婚夫,生前他厌恶我至极。
但我死后,我就离他仅有一寸距离,而他浑却然不知。
江序接过布袋,摇摇头:“没有。”
陆裴司脚步稍顿,声音漠然。
“那就等方少卿那边的消息。”
闻声,我心中一股难言的涩意汇聚成渊,点点将我侵蚀。
我看着陆裴司,他衣襟依旧一丝不苟,只是那双眸似乎永远不会含情。
他若是知道那具烧毁的女尸是我,还会这么冷漠吗?
看着陆裴司淡漠的侧脸,我一瞬不敢深想,唇角苦涩蔓延。
我听见江序小声嘟哝:“怎么会有人消失这么久,父母也不找呢?”
闻声,我身形晃动了一下,望着蜡烛的光晕,眼神恍惚。
父母……
我父亲是镇国将军,殉于边疆,被抬回来的时候,尸体无一处完好。
而我和阿娘,早就在三年前就跟我决裂了。
因我有暗探任务在身,只能隐藏身份,与家中决裂去了南广城。
阿娘骂我不孝,父亲离世,徒留她一人守在家中,骂我放弃将军府的荣光,奔走他乡。
她将我的东西都丢出家门,眼眶赤红的瞪着我:“滚!云岁晚!云家就当再也没有你这个人!”
直到我死,我也没再见过她,而现在,我也不敢见。
消失三年的独生女,再次相见却是一具躺在暗室里的尸体,她该如何承受……
酸涩直冲鼻尖,我明明可以旁若无人的大哭,可惜,灵魂没有泪。
很快,我再度出现在陆裴司身后。
不知道是不是我对他执念太深,死后再睁眼,就一直跟在他身边。
我看着他坐在书案,卷宗被他不断的翻动着。
这时,有人推门而入。
是方子期,大理寺少卿。
他直接将卷宗放到陆裴司桌上,眉眼疲惫:“你说,这件案子会不会和一个月前的南广城火灾有关?”
我不禁看向卷宗,却见第一份资料上,就摆着我的画像。
锦绣飞鱼服森寒绣春刀,腰间的金色令牌刺眼夺目。
令牌上面清晰的刻缠花暗纹还有我的名字。
云岁晚。
我盯着上面的名字,心脏一点点发烫。
我不由对方子期升起一起感激。
感激他没有将我做任务时期那骄奢淫逸的举止描述在卷宗之中,而是给我留了一分体面。
陆裴司在房中定定的看着手里关于我的卷宗。
屋外,谴责和流言穿过未关紧的木门,入了耳。
“这云岁晚不仅对不起死去的陈老将军,还有辱当初圣上对她的信任!”
“谁能想到云岁晚会被金钱腐蚀了初心,直接畏罪潜逃,至今下落不明。”
他们的每一词每一句落在我心头,都像是箭刃刺向我,没有鲜血却处处疼痛。
“我云岁晚此生忠于圣上,忠于百姓,从未违背本心!”
当初在加入锦衣卫时所立下的誓言,我从未忘记!
可惜我的解释无人能听见,只能看着我的画像,在陆裴司手里瞬间碎成了无数片。
他声音冰冷:“害死了那么多兄弟,又怎配跟他们穿一样的飞鱼服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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